我的青春 航天做主
1971年,受林彪“九•一三”事件的影响,当年冬季没有征兵。延迟到了1972年冬季,此次征兵征集了五个年龄段的,既有1954年出生的年满十八周岁的新兵,也有1953年、1952年、1951年、1950年出生的,这是一批特殊的兵,他们中有的已经结婚生子,有的正在新婚燕尔,也有领了结婚证即将踏进婚姻殿堂的,但在大家心中,保卫祖国的炽热心情是一样的。
特殊年代的特政兵
就是在这个特殊年代里,盖金岭加入了这个特殊的队伍中,“那个时候,正处于‘文革’的后期,‘苏修’在中苏边境陈兵百万,‘提高警惕,准备打仗,三线建设要抓紧’,毛主席的语录和最高指示喊在嘴上,牢记在心里,热血沸腾变成报国行动,革命热情激发报国之志”,回忆起当时的情形,盖金岭依然是很激动。
在他看来,不管是陆军、海军、空军,不管是去天涯海角、山沟沙漠,不管是去喂猪、种地、打山洞,还是上前线杀敌,只要是穿上军装,就实现了愿望。“多数人没想跳出农门、转非、入党、提干的事儿,心中怀揣的是共产主义的坚定理想,对中国共产党、社会主义和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崇高信仰,一颗红心、一种准备,我们商店公社的十一名优秀青年,以‘特等政治条件兵’的光环,奔赴西昌航天城。”
1972年的西昌航天城,也就是散落在礼州、马平坝、漫水湾、沟里的几个点号上。新兵入伍的欢迎仪式简单而令人难忘,“12月16号晚上,我们到了漫水湾火车站,下车后往回走几百米,看到一个灯光球场,上面挂有欢迎新战友的横幅,到处是铿锵的锣鼓声。”
之后,他们被列队点名,点完名被带上了解放牌汽车的大厢板里,尽管坐了几天的火车,闷罐车让他们有些晕头转向,但这么多年过去了,有些细节至今还历历在目,“越过安宁河大桥,穿过沙坝,来到沟里,我们被安排在一个楼上,这是方圆几十里惟一的一个二层楼,吃碗面条,就酣睡了过去”。
事后,盖金岭询问同为山东老乡的医助沙振昌,“俺咋睡得那么香甜,他说,‘知道你们经过了四夜五天的长途劳累,面条里给你们放了安定’。”吃过这顿终生难忘的新兵饭后,他们便开始了入伍后的新兵生活。
饿肚皮的新兵生活
从1972年12月16日到1973年3月26日,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,他们过着三点一线(饭堂、宿舍、训练场)、直线加方块(步兵五大战术、队列、刺杀、投弹)的生活,整个生活真得是“团结、紧张、严肃、活泼”。
阳信新兵由工兵团技术营负责训练,称之为新兵五连,商店新兵是一排三班。说起新兵起运、新兵训练时的一些老班长,盖金岭是如数家珍,连他们的近况也是一清二楚,可见,当时他们结下了多么深厚的战友友谊。
时至今日,令盖金岭不能忘记的还有新兵训练时的伙食,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,军队也是扎紧裤腰带过日子,“在商店上学的时候,家里供应地瓜面、杂交高粱面、棒子面等,还是吃得饱的,没想到新兵训练时,遇到了饿肚子的问题。”
新兵训练时活动量很大,对于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而言,饭食便显得尤为主要了,生龙活虎的他们急切需要补充能量。“主食是大米,但不是上等的白米,有时是红米,有时是白不白黄不黄的米。早晨是大米稀饭,浆糊糊的,中午是大米干饭,干饭有时是夹生的,半生不熟,有时是糊锅的,一股烟熏味,晚上是大米稀饭,但不管干稀、不管生熟异味,要快吃快咽,慢了你是要饿肚子的。”说起这些大米饭,盖金岭仍是难以释怀。
“早晨更多是带缨子的小红萝卜,小萝卜拍碎,缨子一切,油是没有的,放点盐巴,就这样吃,一个人的供应量也是有限的。中午吃小白菜或者芹菜,晚上也是这些青菜兑和一下,馒头、面条、水饺、包子那是稀罕物,”盖金岭告诉记者,自己早先是不吃肉的,第一次部队供应肉,说是1958年存放的战备腊肉,一点肉味也没有,好像干柴一样,但对于他们而言,也是香得不得了。
“这一次,我嚼到了一块脆骨,越嚼越香,越觉得香就越嚼在嘴里品味,舍不得咽下去,从这以后,我也开始吃肉了,但也没捞到吃几次,”说起自己的第一次吃肉,盖金岭笑呵呵地说。
吃 不饱,肚子饿得咕咕叫,狠狠心,盖金岭请假跑上十几里山路去沙坝买点饼干吃,等到了供销社,发现那里柜台上除了满满的尘土,没有啥可以买的,只好饿着肚皮跑了回来。
睡稻草枕红砖以苦为乐
在盖金岭他们驻地的对面山坡上,有铁道兵的十几台岩石粉碎机在昼夜不停地碎石,咣当声不绝于耳,尤其是夜间,声音宏大而传得很远,碎石一会儿就哗哗哗地滚下山坡,山坡下是一条小河,机械的咣当声、碎石的滚动声、河水的流动声相互交织回响,睡眠不好的人即时堵上耳朵也会睡不着。
说起睡觉,盖金岭告诉记者,他们是没有床的,在水泥楼板上铺上稻草,用两块红砖一挡,铺上褥子,就是一张床了。只有一层单被,但每天都要打被包,上政治课、听报告、看电影都要用它作椅子,不几天下来,也是潮湿得很。枕头很简单,把棉衣一叠,用白布包袱皮一裹再垫上一块砖。尽管是这样简陋的条件,但累极了的他们也是睡得热乎乎、软乎乎的香甜舒坦。
由一个地方青年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战士,除了刻苦学习、认真训练,别无他途,部队一日生活,不但严格,而且规矩。“早晨起床号一响,就要列队出操,齐步、跑步、急行军五公里越野,累得气都喘不上来,嗓子发干,喉咙里冒烟,”但他们一直坚持锻炼,看似简单的队列步法,也会让很多人吃尽苦头,“不符合要求的,就让你一个人单独出来走,排长或者班长当着全体的面给你喊口令,直到你符合要求为止,这就使得一些人不得不起早贪黑刻苦训练,不想给咱们滨州兵抹黑。”
立正、稍息看似简单,做得规范、一丝不苟也需要用心苦练,至于说刺杀和投弹,那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。盖金岭笑言,早晨一碗稀饭,肚子里没有一点油水,一泡尿儿就会完事,突刺一刺,不但胳膊端不住,也会心慌手软,有时更是眼冒金星;瞄准射击,立、卧、跪三种姿势,累得眼流直流,腰酸腿疼;练投弹,既要投得准,还要投得远,胳膊肿得很厉害,也要练习,甚至是偷着加班自己练,在整个过程中,没有一个人叫苦喊累,更没有人打退堂鼓拖后腿。
尽管远离父母和亲人,来到了大山深处,说的是发射宇宙飞船,但却干的是盖房子、搞基建、打山洞的基础活,可在这批滨州兵的生活中,没有调皮捣蛋,没有偷奸耍滑,有的是互相鼓励,有的是互相交流,有的是彼此进步,“我们常说,党叫干啥就干啥,不然对不起党、对不起父母、对不起人民,要学政治、学军事、成人才,要发挥渤海革命老区的优良传统,在新的历史时期做出新的贡献,”盖金岭坚定地告诉记者。
就是靠着这样的信念,1972年的第一批滨州航天兵在西昌卫星发射中心赢得了各方的称ZAN,涌现出了一批批的基地先进,受到了国防科委和基地的肯定和嘉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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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小档案
盖金岭,1955年出生于阳信县商店,1972年入伍,曾任西昌卫星发射中心工兵团技术营机一连战士、文书、学员、排长、团政治处宣传股干事,1980年11月任阳信县人武部干事,后任滨州军分区政治部副主任,上校军衔。
这是1984年宣传科欢送电影组冠县人张志超退伍
火箭升空
工作间隙
盖金岭在邛海留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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